[鼬佐]极昼 12
12. 梦中雪 下
大雪模糊了佐助的视线。只有鼬如此清晰地印在他的瞳孔里。
“哥哥……”
他向前奔去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无论他如何努力，和鼬的距离一丝一毫都没有缩小。这导致佐助更加急切，却在踉跄中整个人仰面扑倒，在雪地中砸出一个人形的轮廓。
“哥哥……”佐助挣扎着爬起来，半坐在雪地里，冰冷的雪沾在他的脸颊上，大雪淹没了半身，他却不觉得冷，只是无助地叫道。“哥哥……”
就在这时候，鼬动了，他将脚踝从雪中拔起，一步一步向佐助走过来，落雪随着步伐，从发丝和肩膀纷纷落下。
随着鼬的行动，兄与弟的距离逐渐缩短。只有短短的几步路，佐助怎么也跨越不了的距离，鼬轻易就走完了。
他在佐助身前蹲下，用一只手捧起弟弟的脸，另一只手摸索着弟弟的五官，雪花在鼬的掌心融化，留下湿漉漉的水痕，很快冻结，又重新在鼬的掌心融化。周而复始，始而复周。佐助怔怔地睁着眼睛，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。他感觉不到冷，只是看进哥哥的眼睛。
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。没有开写轮眼，也没有焦距。空洞的、无神的眼睛。
佐助的脑海中是空茫一片的。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但一动也不能动。甚至连思考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限制。
所以兄弟两人就这样傻瓜一样的置身在狂风暴雪中，雪落在佐助脸上，在鼬的掌心化成水，水冻成冰，冰又化成水。
鼬来回的摸索着，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减少佐助脸上的湿意。
直到他用双手捧住弟弟的脸，将自己的额头与弟弟的紧贴在一起，接着，鼻尖也轻轻相触，再接着，唇间呼出的气息也交融在一起。
“佐助，要学会照顾自己。”
他叹息着说。
当这句话开口，就像是解除了魔法。佐助能动了，也忽然想起来，这是梦里。面前的鼬，是不存在的。是虚假的。
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。如同一尊用亘古不化的积雪刻成的雕像。
鼬却还是慢慢地移开，不顾他无声的挽留。先是拉远唇的距离，接着是刚碰在一起的鼻尖，分离的额头。
“佐助，长大了呢。”
他欣慰又惋惜地说，笑得温柔。
“你撒谎。哥哥，你根本看不到我长大了。”佐助听到自己残忍而清醒的声音。
“——你已经瞎了。”
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，佐助的喉咙像燃起了一把火，又像吞了一千根针。
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汨汨流出。
在这冰天雪地里，没人看见，没人知晓。
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地、满面泪痕却又面无表情的，盯着失明的鼬一寸寸被大雪吞没。
前来偷袭的忍者跃至半空，手中的苦无正要掷出，忽然有雪光晃过双眼。
不，那不是雪光，是对方拔剑的残影。
只在这犹豫的短短一瞬间，裹缠着雷光的剑身就迎面而来，将他的左肩捅了个对穿。雷光去势未绝，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，石壁被强大的雷系查克拉轰塌，他挂在剑上随对方冲出洞穴，慌乱间对上一双腥红的冷酷眼瞳。
遭了！——不能看宇智波一族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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鼬戴着斗笠，半边脸都埋在领口里，不情不愿地赶着路。
——没办法。在晓做间谍，执行任务是必要的。
这也是需要两人一组的原因吧。除了互相帮助，也能互相监视。
“轰隆隆——”
忽然，前方不远处炸开一声巨响，接着是石块的纷纷崩落之声。鼬凝神望过去，电光闪烁，雷系的查克拉映亮了那片天空。
看来，是忍者。
此处是去雪之国最常经过的交点。既然任务是刺杀雪之国大名，有必要去确认情报。
鼬隐去查克拉气息，向前方奔去。然而，随着距离拉近，他认出了对方的查克拉。
——是佐助啊。
鼬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声改变了旋律。
自从上次见到弟弟，已经近一年了。
鼬结了印，一只红眼乌鸦扑棱着飞出去，飞速扇动着翅膀，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，落在一棵千年古树的树枝上，观察着下方。
他的弟弟和一位陌生的忍者共同站在洞穴的废墟之上。这样描述也不准确，因为那位忍者双腿悬空，挂在佐助的剑上，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。
——他的弟弟，长高了些，也变强了呢。与乌鸦共享视觉的鼬，不知不觉露出欣慰的笑意。
佐助刚用写轮眼搜索了来敌的记忆。是团藏派来的根忍，目的是杀死大蛇丸的容器宇智波佐助。
又是团藏啊。他无聊地想，就为了这样的事来打扰他的睡眠。虽然是噩梦——但总归梦中是有鼬的。
忍者也知道他的记忆被写轮眼搜索了，但所幸他知道的也不多——这并不会伤害村子的利益。他可以毫无遗憾的死去了。
“呵。”似乎知悉他的想法一样，面前的少年冷哼了一声，抽回了萦绕着电光的剑，转身抬脚离去。
忍者滑落在地上，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，口腔中混着血，说出的话含糊不清。
“……咳！你……咳，你不杀我吗？”
佐助一言不发，脚步也没有停留。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愿。
更多的血从他的嘴中喷薄而出。忍者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，就要执行任务，在任务中壮烈的死去。
他从忍具包中摸出苦无——这只是为了忍者的尊严——他最后一跃，团藏派他来，就是因为他有独门的隐藏之法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宇智波的后裔识破。这最后一击，恐怕也会被识破吧。
“没用的。”少年侧过头，那双写轮眼像是能流出血来。除了那声冷笑，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少年说话。清冷的，像冰，像雪，但却没有杀气，也没有怜悯，像空，像万物。
随着少年的尾声，他跌落了。他说的对，没用的，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上一跃，却再没有办法投掷苦无。而少年明了他的心愿，却根本不愿意满足。
哪怕是死，忍者壮烈的死亡，他也不愿意赐予他。
忍者重重地喘息着，“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。”
少年的脚步没有停滞。但他仍然继续说下去，“你是怎么识破我的隐身法的？”
佐助停住了脚步。“你还是没有感觉到啊。在你的周围，遍布着我的查克拉线。”
他终于还是回答了忍者的问题，在离开之前。
“查克拉……线？”忍者看向四周，但除了空气，一无所视。
正在这时，他的面前投下一片阴影。他对上了另一双腥红的眼睛。
“你是……”话语未落，他已经失去了生命。
他完成了心愿，在地狱般的幻境中，轰轰烈烈地死亡了。
然而，在现实中，他悄无声息地死在男人的盛怒里。
刹那之间，鼬已经搜寻完毕他的记忆。接着，与弟弟不同，他毫不犹豫地终结了敌人的性命。
鼬的写轮眼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查克拉线。随着佐助的离开，那些精密布置的线已经逐渐消失了。
是从忍猫那儿学来的吗。而佐助离开的方向……是往雪之国吗。
风吹动着鼬的发丝，他的心里沉甸甸的，装满了甜和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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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叶村外，森林中。
“鸣人跟上来了。”卡卡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“没关系吗？”
自来也露出一个笑容。“下个落脚点，我们就甩了他。”
大和表示无语。喂，什么叫甩了他啊！难道不是好好地谈谈，教育一番，将人劝回去吗？
自来也像是读到了大和的想法，“你是在腹诽我吗？”没等大和回答，他继续说，“劝不回去的。鸣人的固执，你以后也会领教到的。”不知道为什么，这话中竟有些自豪的味道。
大和仰面望天，更加无语了。
当时，正在带着鸣人修练的自来也回村修整，忽然接到了火影的紧急任务。
“啊，自来也，正好你回来，太好了。卡卡西和大和也是，需要你们去保护雪之国的大名。对手似乎是晓。”
这被好奇地躲在门后的鸣人偷听到。接着，他立刻就跳出来，嚷嚷道。
“纲手婆婆，我也去！”
晓。宇智波鼬。宇智波……佐助。
一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。终结之谷时，最后当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，滴落在脸上的雨水，还有似乎在幻梦之中的，“鸣人……我……”
他要找到佐助，把他带回来。让他把话说完，狠狠打他一拳，再把他紧紧抱住。而通过晓，或者说，宇智波鼬，佐助一直追逐之人，是最有效的途经。
“你好好呆着。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
请求当然被毫不留情的驳回。鸣人假装泄气而沮丧，回头就趁人不注意，悄悄跟了上去。
